今年,是被誉为“千古一人”的匡济名帅郭子仪诞辰1310周年。郭子仪是中唐时期杰出的军事家和政治家,诞生于公元697年中秋节 (一说为阴历十二月十二),卒于781年阴历六月十四。郭子仪自弱冠武举夺魁后,戎马六十余载,虽屡经坎坷,数度浮沉,却始终“位重恳辞,失宠无怨,不幸危而邀君父,不挟憾以报仇雠,晏然效忠,有死无二。”尤是唐室遭安史之乱、藩镇割据、西北边诸蕃入寇等内乱外患之际,郭子仪受任于败军之时,奉命于危难之间,提军征战,平乱安边,“再造唐室,功盖天下。”郭子仪因功官至太尉、中书令,授爵汾阳王,图形凌烟阁,得赐尚父之号,史称“天下以其身为安危者殆二十年”,誉之“完名高节,灿然独著,虽齐桓、晋文比之为褊,”“自秦汉以来,勋力之盛,无与伦比。”
郭子仪生于陕西华县,但其与山西却有着不解的渊源。史载,郭氏出于姬姓,周武王封文王之弟虢叔于西虢,因声转,之后将虢谓郭,由此以郭为氏。郭氏受封之地,即今太原阳曲县。唐颜真卿为郭子仪父郭敬之所撰碑文中言郭氏:“代为太原著姓,子孙始自太原家焉。”西汉中后,郭子仪祖上一支,方由太原迁陕西华州郑县 (今华县),定居其地。今太原阳曲县一带,因地处汾水之阳,因之于汉、隋、唐三朝时,阳曲曾三次改称汾阳。郭子仪被封爵汾阳王,概因其祖上得姓地阳曲曾称汾阳之故。
今之汾阳,唐时称汾州及西河县,后于明朝时方改称汾阳。虽说是“先有汾阳王,后有汾阳县,”然而,汾阳其地与郭子仪生前薨后的联糸,却有它地难与比及之处。据《太平寰宇记》载,晋献公灭虢、虞两国之后,即迁其民于汾州,筑城以居之。可知,今之汾阳亦为郭氏祖居之地。唐代宗广德二年(764年)初,唐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于汾州发动了震荡唐廷的兵乱。郭子仪久帅朔方军,因其“事上诚,御下恕,赏罚必信,”“推赤诚以许国,冒白刃以率先,”因之将士事之,如子弟事父兄。时唐廷上下皆知唯郭子仪可阻朔方军随仆固怀恩行逆。郭子仪奉旨赴河东至汾州,果然不动兵戈,即以其恩望威名平定了汾州兵乱,使河东之势转危为安,也使汾州民众幸免了一场血火之灾。因郭子仪祖根与汾州的密切联系及郭子仪对汾州民众的恩泽,待郭子仪故去五年后,汾宁节度使韩游环即奏请朝廷,于汾州建起了天下首座汾阳王庙。
郭子仪与山西的联系,远不止阳曲、汾阳两地。安史之乱初起时,河北、河南唐军节节溃败,安军占领洛阳兵逼潼关,唐室已危如累卵时,郭子仪临危受命,集结朔方将士,于山西北部的静边军(今右玉)和云中(今大同),大败高秀岩所统安军北路军,又乘胜攻取马邑(今朔州),重开东径关,粉碎了安军北路军西出朔方,南下河东,与安禄山南路军会攻长安的图谋。朔方、河东局势稳定后,郭子仪又率军经代州、太原东出井陉,大败史思明于常山及嘉山,沉重打击了安军的嚣张气焰。
公元756年,唐廷失东、西两京后,唐肃宗于灵武(宁夏灵武)即位,急诏郭子仪率朔方军往灵武护驾。郭子仪率军复上井陉,经河东西往灵武后,河东大部不久即被安军攻占。唐肃宗至德二载初,郭子仪率军自陕西洛交(今富县)南下,挥军攻下蒲津关,夺取蒲津桥,智战安邑城(今运城),收复了河东郡 (今永济),使河东全境复为唐军所控。未几,郭子仪又将前来攻夺河东的安军大将安守忠所率二万骑杀得大败,从而彻底稳定了河东局势,使肃宗新朝走出了困境。
肃宗宝应元年(762年)初,唐驻屯河东道各军行营相继发生兵乱,河东节度使邓景山,河中节度使李国贞,镇西、北庭节度使荔非元礼,分别于太原、绛州、翼城行营被乱兵所杀,河东局势一时大乱,很有可能与河北、河南叛军合纵连横。危急之际,肃宗不得不再起用被谗诬而解去兵权的郭子仪。肃宗于重病中委托郭子仪:“河东之事,一以委卿,朕卧榻始安也。”郭子仪奉旨即赴河东,止引数十骑先至绛州,其大义凛然,不徇私情,将首乱者三十人斩首,河中军府始得安定。太原、翼城行营闻郭子仪于绛州所为,由是安者振奋,乱者震慑,各行营亦效法郭子仪将首乱者问罪正法,自此兵乱得平,河东复安。
唐代宗广德二年初,郭子仪于汾州阻止朔方军随仆固怀恩行逆后,以关内与河东副元帅、河中节度使、朔方节度大使等职率军驻屯河中近六年之久。其间,为解军粮匮乏之困,郭子仪率军屯田就耕,且自率而为,亲耕百亩,使河中野无旷土,军有余粮。至今,民间仍有郭子仪绛州劝兵耕,赵城分灌水等传说。
山西不仅是郭子仪祖籍及长期作战驻屯之地,而且在很多方面亦与郭子仪有着密切的联糸。郭子仪被授汾阳王之前,先曾封代国公;郭子仪夫人王氏,祖籍亦为太原,王夫人先被封太原郡君,后被敕封霍国夫人,其受封名号亦皆为山西地名;郭子仪诸子所封爵号,也大多取自山西地名,如长子郭曜封太原郡公,三子郭晞封赵国公,四子郭昢封清源县开国男,六子郭暧袭封代国公,郭暧妻升平公主被追赠虢国大长公主,七子郭曙封祁国公,八子郭映封寿阳县开国男,郭子仪侄郭晛、郭昫亦分别被封晋阳县、太原县开国男。
除了所封爵号外,郭子仪及其家人还有很多事与山西有关。洪洞广胜寺原名俱庐舍寺,唐太宗李世民于太原起兵下河东时,曾于此作战,且作《广胜寺赞》一诗。唐代宗大历四年 (769年),郭子仪驻屯河中时,奏请将俱庐舍寺改称“大历广胜寺”。所奏获准后,郭子仪亲自主持其寺的改扩建,竣工后即改寺名为“广胜寺”。至今洪洞仍流传很多有关郭子仪的传说;今之平陆,古时曾称下阳,为古代北虢宗庙社稷所在地,其地也有不少关于郭子仪的传说。与平陆相邻的芮城博物馆内,还珍藏着一件制作年代久远、以金丝彩线所绣的为郭子仪祝寿的“祝寿图”古屏;郭子仪曾于代宗广德二年十月九日手书诸葛丞相 《后出师表》,其手迹复制件今也珍藏于山西;郭子仪夫人曾为法云寺修塔院、写藏经,该寺即坐落于今长治市南二十余里的西八义村。
此外,在山西各地,还流传有很多有关郭子仪及其家人的传说,如历代相传郭子仪与李白于太原相识互敬,李白且于太原救过郭子仪。汾阳民间传说郭子仪长子郭曜、六子郭暧、七子郭曙曾居汾州,子孙繁衍,家族兴盛,有多支后裔迁往南方及各地。至今汾阳仍有“爱子村”及“郭氏祖茔”等传说中的遗迹。在山西南部的永济、新绛、洪洞、平陆等地,关于郭子仪的传说亦是历代相传。
总之,山西从北到南、从西到东,皆有郭子仪的足迹,都留下了很多郭子仪作战、生活的史实、遗迹和传说,这对山西而言,实在是一份丰厚难得的历史遗产。